吐槽

《狂人日记》节选

己亥年冬月,夜色如泼墨,我枯坐在电屏前。这西洋镜里尽是魑魅魍魉,偏生教我等凡人操弄些二进制符咒。忽忆起前日与Socket厮斗的光景,倒要写些疯话给后世瞧。

那ASIO自诩是包治百病的灵丹,说是教程序如飞蓬般自在。可这世道哪有什么逍遥?分明是教人左手画圆右手画方,稍不留神便坠进回调地狱里去。东瀛人发明的物什,终究带着剖腹自尽的狠劲,倒像是给程序员备下的切腹刀。

粘包更是桩奇闻。好端端的字节流,偏生像饿鬼抢食般搅作一团。本想着分个泾渭分明,倒成了麻线团里找针头。那些个分隔符、定长法,活似给乱葬岗立界碑,风一吹便歪斜了去。这网络世界原是个混沌所在,偏要强作清明,岂不可笑?

说到序列化,愈发教人齿冷。活生生的对象,生生教人拆作枯骨,到得彼岸再拼回人形。然则途中若错了一星半点,便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。这倒像极了人世间的话本,传来传去总失了本来面目,倒要怪那说书人技艺不精。

夜深忽听得IDE里传出桀桀怪笑,原是调试器在嘲弄我。满屏的异常堆栈层层叠叠,竟似乱坟岗的碑文。我辈写代码的,原不过是在赛博乱世里讨生活的匠人,雕些木牛流马供贵人消遣。可叹这二进制洪流中,清醒者少,疯魔者多,倒不如学那孔乙己,只管在咸亨酒店里写茴香豆的”茴”字罢。

《码农呓语》

壬寅霜序,IDE泛着幽幽青光。那新版的protobuf裹着彩衣,在文档里跳傩戏,说是要引我见什么”现代C++的真章”。可这鬼戏唱到三更天,链接器突然暴起,抛来几串带血的符号——“TcParser::FastUS1”悬在报错堆里晃荡,活似城隍庙檐角挂的人头灯笼。

前日从Github乱坟岗刨来的示例代码,此刻竟化作纸人纸马。CMakeLists.txt里埋的咒诀,原是前朝术士写的鬼画符。Stack Overflow的残碑上说要祭拜ABI神灵,我却把”ldconfig”的香灰撒进了/etc的龙王庙。

忽有游魂在终端飘过:”降尔尊位,可保太平”。遂将protobuf v3.21.12的棺椁沉入忘川,改换那老朽尸骸。霎时编译通过,绿字弹出的”Success”映在屏幕上,竟比闰土手里的银项圈还要刺目三分。

调试器在黑暗里吃吃地笑,满屏的warning如纸钱飘洒。原来我等写码的,不过是给版本之神献祭的童男童女。今日退守旧城尚能苟全,明日又当如何?怕是要学那孔乙己,把四种写法刻在Runtime的咸亨柜台前,换半碗残酒暖这数字寒夜。

鸡鸣时分,镜中程序猿的鬓角已染上NaN的灰白。所谓技术革新,不过是旧鬼穿新衣,在ABI的奈何桥上收买路钱。而我辈终将沦为版本长河里的水鬼,抓着 deprecated 的浮木,笑看后来者重蹈覆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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